樓台會  座談傳真

(轉載一九八八年二月出版 112期逸林)  慧琪 (整理)

 

        十二月二十七日到林家作客,除了補祝大會週年外,也希望能聚在一起,談談上演了十二場的「樓台會」,發出我們的疑問,聽聽林先生談談他的演出構思及感受。初時大家顯得有點兒拘謹,但林先生的談話莊諧並重,偶爾一兩句幽默的說話,引起陣陣笑聲,大家漸漸也輕鬆了。

 

眾: 十八相送那場,狗吠聲及趕狗動作都好似,是不是真狗聲?
林: 這個構思也想了好久,本擬找來一只真狗用東西擲牠,但行不
通,而且也怕牠走到台下(眾笑!)現在是分三卷錄音帶,用兩
部機依劇情配合播出的。
眾: 那的聲是真狗聲?抑或人扮?
林: 是從音響效果的唱片中錄出來的真狗聲。

眾: 換景很快,又似,人好像真的在向前走哩!
林: 佈景方面比較特別,有動感。
眾: 你有沒有參考其他劇種?
林: 現在有很多話劇都常有這方法換景。那獨木橋拖走時,連橋下
那條河也自動垂下換過石頭景。
眾: 不過不知有沒有觀眾忽略了呢?
林: 也有可能,觀眾看戲,要視乎個別吸收的。
眾: 但只看一場,也真是看不透的。
林: 對呀,只看一次,真的不能全部瞭解,因為要兼顧劇情發展,
有些細節會忽略了。編排一個戲和演出,要看演得多深?表達
多深?看戲亦一樣,在乎每個人能看得多少?當然,我們做演
員的去編排一個演出,基本上,希望比觀眾深一點,如果不能
比你們深的話,豈非底子也被你們看清?
眾: 我們未至如此高深,不過,有時候在前排看不到的,在後排反
而看到哩!
林: 我聽到電台觀眾討論時說山伯在祝府大廳等英台進來時,那撥
扇的動作應由慢而快,的確需要這樣去表達焦急的心情。
眾: 其實「哭墳」那段曲可以短些,減少一段小曲也可以,因重複
內容。
林: 這些是葉紹德與寶姐研究,我沒有參加意見。
眾: 我倒不覺得這段曲太長,只覺這段曲唱得太高亢,似無高低抑
揚,單向高音域發展。
林: 可能是板綫問題。
眾: 代唱內場「噩耗驚聞,魂飛天外」兩句那位……..
林: 是李寶瑩自己唱的,無人代呀!
眾: 唱得太高了,而且她為何唱「岳好 (去聲)」音鵅H
林: 已經查過讀音,是應該這樣的,聽說她以前演這戲時,綫口沒
這樣高,但如果改較低綫口,又怕她平喉部份太低,不能發
聲,故此遷就了平喉,子喉就偏高了。
眾: 為什麼在「樓台相會」中又沒有這個感覺?
林: 嗯,這是因為那場的小曲音調沒有那麼高。
眾: 那四句自由板「不見梁兄見墳台……」與特輯唱法不同,是否
可隨意改,又是誰去決定唱的譜子?
林: 自由板是可以改的,這幾句譜子,初稿是葉紹德,寶姐後來亦
曾自己作過修改,最後亦要與音樂方面研究如何襯托、配合。
眾: 但我覺得新唱法不及特輯好聽,如果可以改的,下次演出時,
可否再改?
林: 自由板是拍子不固定,但譜子方面也要事先安排的。
眾: 你是憑甚麼構思「梁祝」的相識是通過馬?其他劇種有沒有這
個處理方法?
林: 其他劇種亦有坐馬上場,但不是因此而相識。好像川劇、越
劇、京劇都有坐馬出場,英台回家時亦叫人心「你拉馬先行、
我地慢慢傾」,既然回去時坐馬,上路時坐馬也順理成章。
眾: 但其他劇種有沒有山伯替她拉馬?
林: 沒有。照情理,我想他們去讀書,都應該是坐馬上路的,一般
女子當然是坐車,但英台已裝扮成男子,總不能坐車上路,表
面上定要拉著馬,我安排她不坐於馬上而只是拉馬上, 表示
她只是裝個樣子,為避免與陌生人交談,才匆匆上馬離開,怎
知卻控制不了馬兒。
眾: 你的安排是那隻馬發脾氣或是其他?
林: 英台根本是不懂得騎馬的,所以她上馬前有個「掃馬」的動
作,表示「希望馬大哥你不要嚇唬我呀,你要看着我呀!」,
她這掃馬動作與一般不同,因她與馬兒並不老友。不過,這些
小動作,觀眾有時候很容易忽略,所以說,觀眾看戲,接受多
少是個別不同的。

 

眾: 為什麼英台頭場說「我「二妹」好好在家?」
林: 葉紹德寫「草亭結拜」是根據紹興戲:「小姐好端端的在家,
你提她作甚呀?」寶姐在排戲時,我問「如此說來,山伯對話
時怎知是令姐或令妹呢?」所以演出時她就改稱二妹,這樣山
伯就可以接問:「令妹如此好學,何不同行呢?」表面上是解
決了這個問題,卻原來是九妹才對,所以最後又再改。

 

眾: 為什麼要用扇袋?
林: 有些時候要做動作,不一定要拿着扇子做,故由書僮掛着扇袋
,扇不用時就可以放進去;中國電視劇紅樓夢裡,有很多如香
袋、扇袋等等的東西,相信古時頗多這些飾物。
眾: 在「十八相送」那場為什麼又不用呢?
林: 不需要了,因為山伯拿著扇子上路嘛,扇袋可能已放進衣箱了

      

眾: 樓台會那段,山伯繞着檯子走的幾步,有沒有特別意思?
林: 只是借檯子做戲,以動作表達角色心情的手法。有些人說要慢
一些,但如果慢了,對最後「英台,你好」那句就不適合,因
後來有憤恨的一面,如單是悲苦可以做慢一點,因又有憤恨
她、罵她的說話,所以不能太慢,山伯是悲中帶恨。「三夕」
也有圍繞檯子做戲,不過處理手法不同。
眾: 想不到這套戲可觀之處這麼多!
林: 盡量啦,演員不能單是穿著戲服,對著咪高峰說故事,一定要
有動作,但怎樣的動作才算不太多,怎樣才不覺太少呢?這就
要演員自己思考了,對不對?不過,最好就要能夠做到應動則
動,不應動就不動,每一下水袖都是確有此需要才動,能夠做
到這樣恰可,當然是最好的了,但這一點,我還在學習中,我
仍在學「恰可」。
眾: 我們也在學「看戲」。

     

眾: 「樓台相會」轉藕池那段,可否不熄燈,令全場氣氛連貫?
林: 轉景有點困難,否則直落當然好!
眾: 如果用由大廳上書樓的方法,一氣呵成可以嗎?想想辦法啦,
你一定可以的。
林: 不過,如果將佈景這邊推、那邊吊,又會與先前的雷同,一來
雷同,二來又做不到現今出場那幾步。
眾: 那幾步是什麼!
林: 我也不知叫什麼!
你設計時,是否只想著如何表達出山伯當時心碎至極的心情,
眾: 而沒想步法的名堂?
林: 不是,練功時我常練這幾步的,但你們想不到,練功時是穿大
靠哩!
眾: 武場步法?穿大靠表示什麼?
林: 是厲慧良先生的「挑滑車」第二場
「邊掛子」,當報告岳元帥要他看
管帥旗時,他失落、無奈地上場,
我是從他那裡取材的。
眾: 那即是人家拿著大靠兩邊,你則拿
著水袖了!
林: 也差不多,有時學了東西,用的
時候可以自己變化,文場裡可以
用上了武場的步法,只要你肯去
運用,步是一樣走,但角色感情
就不同;設計一個戲,常常要想
著,不能讓觀眾覺得悶,文場戲
有時候會很容易令觀眾悶的。

 

眾: 第一晚玉蝶跌在地上,你當時心情怎樣,緊張嗎?當時你知不
知道?
林: 我後來看見它在地上才知道,是使水袖時跌下的。
眾: 我們好緊張,我們認為你有很多機會可以拾起來,但你又偏不
去拾,不過後來的處理方法又「幾好」。
(註:他在交還英台玉蝶前垂下雙袖,當作跌下玉蝶,然後才
拾起。)
林: 唔好都要執啦!
眾: 當你知道玉蝶跌了,會否有點緊張而影響演出?
林: 也沒有辦法,這些事無可預料,唯有隨機應變。
眾: 但你可有覺得這樣的效果,比你拿玉蝶出來更充份。
林: 不會吧?照道理是不會跌的。
眾: 例如在地上,因在對上一段飲酒唱「願從酒淡見情真」時,技
巧地把它跌而望見,才說出「玉蝶枉相飛,人天難比翼……
會否自然一些?因在這傷心時刻,沒理由仍會記掛著璧還玉
蝶一事。
林: 傷心是一件事,但手續要做清楚,而且實在沒有理由會跌的。

 

林: 這個戲沒有反派,大家都不應該當作反派來演,演員外似略過
火,是嗎?
眾: 一來過火,二來曲詞也描寫他發錢寒。
林: 是稍過火了一點,但演員領略多少也各有不同,不能一下子要
求他做到某一個程度,只要他有進步,在合作上已是得到結果
,當然,能夠做得深沉一點更好。

 

眾: 化蝶那件衣服是否在別處地方做的?好靚呀?
  林:  ( 林先生此時以手指向林太 )香港做的。
眾: 是不是你設計的?很貴吧?
魏: 很貴呀!布料要一千多塊錢一碼,是一種法國衣料,線條是後
來加工的。
眾: 山伯的頭飾,與英台相比,小了一點。
眾: 我認為你演化蝶時,笑容不夠,如果多點笑容會更好。「安
哥」那一段,有沒有預先計劃?
林: 也沒有什麼計劃,只是剛巧這一段可以抽出來。最後一晚,音
樂師已經收拾走了,所以再跳也不能。
眾: 我不明白激光的作用,是否射在任何布上,或只有這種布才能
發揮效果?
魏: 是將光射到白布上產生效果的。現在兩翼的花紋是加上去,感
受激光後反射出來。

 

眾: 哭墳可否安排英台先把紅衣穿上,後在外面加上白衣?
林: 其實暗場交待了祝員外准許女兒祭墳後出嫁的,這是英台的條
件之一,所以不必了。

 

眾: 山伯病的那一場,為什麼穿著鞋子上牀?
林: 因為他不是睡覺,只是倚坐牀緣,應該是沒有問題的。
眾: 把鞋除掉不難,但一會演戲時要穿回則很麻煩了。( 一位會友

以最原始直接的語言──脫鞋穿鞋給那位不明白的會友看。)

林: 最好是有拖鞋,就方便了。( 眾人大笑 )
眾: 好像從來沒有人穿著拖鞋,只出現過屐( 賴尿蝦之嬌嬌 )
( 筆者倒想知道,古裝拖鞋是甚麼樣子?)

 

眾: 朱侶提過「黃梅不落青梅損」那句,她說應由母親唱,山伯接
唱後面那句,這表示梁母對兒子的惋惜。
林: 這個問題,我不再傷腦筋了,交給葉紹德,叫他動腦筋吧!一
個演員如果連這些問題也要兼顧,實在是不通的,而且亦沒有
理由要負責。
眾: 梁母的戲份這樣少,為什麼要用李婉湘?
林: 這角色沒有曲唱,但她的身份是不輕的,有時侯,演員的份量
很重要,雖然她的戲場不多,曲亦沒有,但隨便找一個人來
演,又不恰當。

 

眾: 老師教的兩段話,是否與紹興戲或李翰祥那套片相同?
林: 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」一段是,「禮義廉恥…….」那段則
「不大清楚。
眾: 前後兩段話沒有甚麼關連呀!
林: 不需要有關連的,老師講解了一段,突然又想起了另一段而
已。你們知道啦,以前沒有教育司規定上課內容嘛,老師隨意
之所至,他這老宿儒忽然 想起了這一句,便吩咐學生緊記。
眾: 讀書時燈光暗,是營造書館氣氛嗎?
林: 是要觀眾視線集中而已。
眾: 但事後全台皆光,又沒有人點燈,不合理啊!在處理燈光時,
要不要顧及生活上的合理問題,又抑或是舞台講藝術,不需理
會這些呢?
林: 事實上,老師那段戲燈光不足夠,以致後來那段便太光,如果
老師那段的光度足夠,便不會有這個強烈的對比。舞台燈光的
處理,不能罔顧常理,太脫離自然是不可以的,但是亦不能太
按照常規,一定要有藝術上的加工。
舉例來說,照常理,天幕的光應強過室內才對,沒有理由還比
室內暗的,這就是加工了。
眾: 「十八相送」那場已是黃昏日落,加一些黃昏的燈光,會否好
一點?
林: 還不夠嗎?沒有加黃昏的燈光嗎?我已經告訴過他們的了。

 

眾: 英台寫的藥方實是催命符。如果沒有藥方,山伯還有一個希
望,現在希望全失,怎能不死?
林: 是山伯向英台求方的,英台回覆表示希望不是沒有,但要如此
這般方可, 即是沒有希望。
眾: 山伯巧妙地將扇子留在書樓,初時也不以為意,看完想想,才
記得英台寫藥方那把扇原是山伯之物。
林: 一般書信來往都是用紅紙柬或信紙,但我想這樣會比較好,比
較特別。
眾: 其實梁山伯愛祝英台這個女人,愛了多久?有多深?按理山伯
一向只當英台是男的,直到師母把玉蝶交他時,才知英台身
份,沒有理由愛得如此深吧!
魏: 他愛了英台三年,這是一段很深的兄弟情,後來兄弟情變了愛
情。
林: 他們過去三年的相處,瞭解及關懷已經很深,就只差英台不是
女子,如今突然知道英台原是女子,三年的兄弟情就立時變了
愛情,你說是不是很深呢?
眾: 那不死也不成了。
林: 以前的劇本都沒有交代山伯遲來三日的原因,今次我給它一個
理由「風雨阻路」,這樣,誰也怨不了誰,亦沒有誰是錯的,
只可以說是大家沒有緣份。
眾: 你說沒有人錯,又說這個戲沒有奸人,但是馬文才劈墳時,士
九、人心罵他,就似乎不對,我記得士九說:「我相公生前受
你欺凌,死後重要受你迫害!」但我們看來,馬文才並無欺凌
梁山伯啊!
林: 對呀,這個是士九的主觀看法,即如我要怨祝父嫌貧愛富一樣
,亦是一個主觀的看法;士九認為「你搶了我相公的愛人,就
是欺凌我相公」。這是他主觀的說法,你們可以說士九說得不
對,但他是出於維護他的主人,他是對的。

 

眾: 「樓台相會」英台伏在山伯懷

內痛哭失聲及梁母撫兒哀慟的
兩段,哭聲很感人,從來未聽
過如此好聽又感人的哭聲。
林: 我師傅教落:「喊都要好樣的
」。
眾: 但這次看不到面貌啊!
林: 即是一樣的道理吧!

 

眾: 今次有個感覺是從來沒有的,我個人覺得音樂好弱。
林: 但我覺得今次的音樂比以往好。
眾: 我只覺得聽覺上,音樂好弱。
林: 你是指厚度不夠,抑或………
魏: 這是處理問題,如果件件音樂齊奏,就不會有這感覺,但今
次音樂的處理,某段落減少某件樂器,所以較弱。( 註:音樂
弱指 聲量薄弱,非指質素。)

 

眾: 山伯病重時,已知英台是女兒身,為什麼叫士九帶信時,仍
說「祝相公」呢?
林: 這是三年時間中叫慣了,亦可見那一段時間的感情,對山伯
的重要性,依我的想法,這個不必要更改了,山伯只是吩咐
士九帶遺書與祝相公。士九見祝英台,到底是稱呼「祝相公
」的時間長,叫慣了,而且我是說「你的祝相公」,並非「
我的祝相公」。

       

眾: 「十八相送」那場,拉井、拉橋等都可以看到繩子在拉,但
那個亭好一寸的。像自己走出來,是怎樣控制的?晚晚都不
多一寸少
林: 應該是拉出來的吧!或者用木方推出,我不太清楚。
魏: 是推出來的。
眾: 不會有差距嗎?
林: 用木方在另一邊定位便成。

  

眾: 為什麼叫「草橋亭」呢?有沒有根據?
林: 聽講地名叫「草橋」,所以說「來到長亭」,即是草橋的長
亭。聽說以前多是十里亭,離開村口十里,送客的多是送到
這裡分手的。
魏: 以前的人要趕路,來到那裡多要歇一歇腳,即如你上大嶼山
,行了某一段距離,都會有一個茶亭一樣。
林: 用來飲飲茶,休息一下的,那裡叫草橋,有個亭,稱做草橋
亭亦對,我唱則是「來到長亭」。

 

眾: 那條手帕,可不可以改,與山伯的衫白鬥白。
林: 可以改的,是米色而非白色。
魏: 有些東西,不一定要突出的,只要知道是一條手帕便成。

 

眾: 你演了十二場梁祝,你自己覺得能否達到要求?
林: 你指我自己的演出?
你對自己的演出滿意否?另外,你身為此戲的攪戲者,對於
眾: 整個戲出來的效果,又給予多少分數?
林: 攪戲很難會達到自己的理想的。
眾: 還欠點甚麼呢?
林: 欠一點節奏,有些節奏在各方面的配合都不太理想,但若要
人似我,除非兩個我;不可以要求一定要達到自己的理想。
大致來說,成績比過往好,例如音樂啦,演員就個別不同,
鑼鼓聲大了一點。
眾: 我始終覺得高根不太適宜「打」文場戲,但到激動處則不錯
,例如山伯知道英台另配馬家及英台的「霹靂一聲……」都
很好,其他的打得太重了。
林: 但他已改進很多了。
眾: 是呀,已經聽不到他吆喝之聲了。那你對自己又怎麼看法?
林: 那要別人看才知道。
眾: 不一定,自己也可以給自己評分,好像梅艷芳,她給自己第
一場演唱會七十分哩!
林: 別人有別人不同的看法和感受,不過,我已經盡力了。
眾: 你每次演出都盡力,這是無可懷疑的,我們極之相信,問題
是你對自己演出的評價,別人看你可能有不同的要求,有不
同的角度,亦可能不了解你的處理方法而誤解你,曲解你。
林: 這些我不理了!
眾: 你可以不理這些,但你自己知道自己的意圖,現在做了,你
給予自己多少分數?
林: 嗯,約七十五分吧!
眾: 不止七十五分吧!謙唔謙呀?
林: 如果每晚的演出都錄下來看,我相信會更好。
眾: 有錄影帶你也沒有時間看哩!
林: 就是時間的問題囉,來不及了。而且有時候,兼顧太多其他
的東西,或多或少會削弱了自己的集中精神,如果我不需要
理會其他任何東西,精神負擔減輕一些,對我自己的演出會
好些。
眾: 葉紹德是劇務,當戲上演時,應該有甚麼職責呢?
魏: 一個劇務在演出時,應該每晚「坐」在觀眾席上,細心看各
人各場的演出,然後提出他的觀感及批評,這是他的責任。
眾: 那現在他有甚麼意見?
魏: 他說很好、很好。
眾: 他時常都說你(林先生)最能表達他筆下的要求哩!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座談會尾聲,會友表示看戲的水平尚淺,林先生說可以多看多想多思索,不要過眼雲煙,而且,除了看粵劇以外,還要看其他劇種,不單睇戲,而是進一步有所研究。

記得八五年再看「三夕」後曾與林先生座談,當時他就說過:「演員在演出時,盡自己的本能和功力去表演,但觀眾看戲看得幾多?看得幾深?瞭解幾多?又是各有分別。我們的責任,是希望各位會友和廣大觀眾能逐漸識睇戲,更瞭解懂得分析那些好那些不好,從而互動促進,令台下觀眾和舞台上演員可以提高藝術水準,這是作為一個演員的希望。」

意見交流,確是藝術求進的最佳途徑,大家可以從主觀到客觀角度去深入探討一件藝術作品的孕育與誕生,透過彼此的提問、闡釋及討論,進一步剖析台上的表演法,觀眾固然可以提高看戲水平,演員亦可以有所根據而精益求精。「演員應該比觀眾走快一步,帶領觀眾去領略戲曲藝術。」但,這一步是如何走?如何才是恰到好處?都不是簡單的問題。多舉辦座談會,各予己見而切磋探究,是有一定作用的,尤其是能得到主演者──林先生參與解釋、指引,確實得益不少,希望以後有更多這樣的機會。正是,聆君一席話,勝看十場多!